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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长门宫

孙美人生下儿子后依旧住在章台所,而陶美人怀孕后却被封为容华住进了披香殿,高皇后不忍孩子跟着孙美人受累,于是将孙美人生的儿子接到身边抚养并向刘贺请示:“孙美人这几年一直住在章台所,陛下还要召见她吗?如果不喜欢就打发出宫吧。”刘贺想起孙太守做的那些事,又看了眼孩子,虽然有些不舍,最终还是决定废掉孙美人:“孩子留在皇后身边,把孙氏遣送回原籍吧。”孙美人被贬为庶人后痛哭不已,她在章台所哭了几天后见刘贺依旧没有回心转意,只得收拾行李跟着王女史离开了未央宫。孙美人出宫后问王女史:“陛下对我为何如此绝情?一点也不念及夫妻情分?我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呢!”王女史吩咐身边的小宫女:“你先回去向鱼女史复命,我再送送故人。”王女史打发掉身边的人后对孙美人说:“美人,长门陈夫人请你到府上一聚。”原本打算回豫章郡的孙美人抓住了王女史递来的救命稻草,跟着王女史来到了长门宫。

长门宫是窦太主及陈皇后曾经的住所,陈皇后被废后一直住在这里,长门宫也因此被世人成为“冷宫”。盖长公主在陈皇后去世后得到了窦长主及陈皇后的所有财产,盖长公主的前夫盖侯王信及儿子在武帝时与王氏外戚一起被诛,只有一些女眷活了下来,因为权贵们都看不起王氏外戚,所以盖长公主与前夫王信的孩子都以陈为姓,丁外人续娶盖长公主后也住进了长门宫,丁侯及夫人在盖长公主去世后是长门宫名副其实的主人。王女史将孙美人带进长门宫后就离开了,丁夫人将面如死灰的孙美人迎进大殿后安慰到:“孙太守与长门陈氏素来交好,美人若是不想回豫章郡可以住在长门宫,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孙美人客气的说:“谢谢丁侯与夫人收留,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美人了,在家时名灵韵,你们叫我灵韵就好了。”丁夫人笑着说:“你还年轻,从宫里出来的妃嫔多能嫁得良人,再说了,孙太守还健在呢,有孙太守为你撑腰无需愁嫁。”“我现在只是一介庶人,被弃之人何谈再嫁高门?既然有丁侯及夫人照应就不着急投奔父亲了,先在长安城安顿下来找点事做。”孙美人当夜就给孙太守写了一封信诉说近况,然后又在长门宫附近置办了一处小宅院及几个仆人,每日在家中织布绣花赚些银钱。

晋王与广陵王为儿女举办了盛大的婚礼。罗可夫在出嫁前当着严延年与罗公的面毁婚:“女儿不愿意嫁给姓林的,他的祖父谋逆,家里也没钱没势,女儿不愿意屈就一个副五品将军。”严延年有些生气的问:“你不嫁给他想嫁给谁?”罗公惯着罗可夫:“小乖乖肯定是有心上人了,我其实也不看好林家,以我们今日的权势,她嫁进林家确实有些吃亏。”严延年劝罗可夫:“林家小将军一表人才,除了家里穷些之外挑不出任何毛病,还在军中闯出了名堂,别误了自己前程。”“为什么姐姐可以进宫嫁给皇帝,赵弗可以嫁给王子,而我却要嫁给一个出身不好的武夫,我不嫁。”罗可夫哭丧着脸说完后在严延年与罗公面前上演了一出寻死觅活的好戏,严延年没办法,只好以病为由退掉了罗可夫与林将军的婚约。被退婚的林将军怒气冲冲的威胁罗可夫:“你我的婚事早就定下了,我们已有肌肤之亲,你这时退婚想做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罗可夫冷冰冰的回答:“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不想嫁就不嫁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林将军见罗可夫吃了秤砣铁了心,离开前抛下句狠话:“丑婊子,你会有报应的!”赵弗在出嫁后找到罗可夫,有些担忧的问她:“听说你与林将军的婚事吹了,怎么回事?你还好吧?”罗可夫假装失意:“林将军主动提出退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恭喜你哦,弗儿。”赵弗看着闷闷不乐的罗可夫有些难过:“那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子?你可别太难过了,以后常来找我玩。”罗可夫闻言转忧为喜,将一札礼金递给赵弗:“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因病没能送你出嫁,实在抱歉!”

孙灵韵的绣活很漂亮,织的布也工整细密,拿到布店里的东西很快就被抢光了,一些有钱人家的小姐很喜欢她的绣品,还托布店老板上门预定,孙灵韵忙不过来,将宅院里空置的房间改成绣房后又买了几个小丫头教她们刺绣织布,刺绣生意有了规模,原本用来居住的宅院几个月后也被改造成了绣房,还起了个名字叫“孙家绣坊”,绣坊慢慢在长安城小有名气,各家闺秀们经常来这里挑选绣品。

林小将军虽然只是个家族破落的副五品将军,但为人勇猛,在军中颇有威名,几个兄弟知道林小将军被退婚后忿忿不平,他们决定伺机报复罗可夫。一天,这些小将军跟踪罗可夫来到了孙家绣坊,他们将买完东西回家途中的罗可夫劫到了林府,罗可夫见到林小将军后不屑的说:“想重修旧好也不用这种方式,想要钱就明说,我还当遇上绑匪了。”林小将军闻言厌恶的转过身,同时责怪下属:“你们怎么把贱女人带到我家里来了,赶紧扔出去,我不想再见到她。”林小将军的态度出乎罗可夫的意料,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一个小将军踩着罗可夫骂到:“丑女多作怪!本打算帮老大抢老婆的,不料你如此不知道好歹,你姐姐在宫里不得好死,我们也可以让你不得好死!”林小将军喝住了准备动手揍人的几个人:“不要为贱女人脏了手,扔出去就行了。”几个小将军把罗可夫藏到荒山野岭的山洞中后又从勾栏院中找来几个纨绔子弟:“这个人尽可夫的婊子随你们处置,事后扔到清明门口就行了,别玩死了。”几个色欲熏心的纨绔子弟见罗可夫细皮嫩肉还不要钱,加上他们不敢得罪守在洞口的几个军爷,于是将罗可夫肆意蹂躏了一番,到第二日凌晨才将奄奄一息的罗可夫装进马车带回了长安城。

天亮后,进出城门的人看到清明门外躺着一个全身遍布紫红淤痕且衣不蔽体的女人,于是到衙门请来了衙役。严延年与罗公在罗可夫失踪后担惊受怕一整夜,接到衙役通知后才将昏迷不醒的罗可夫领回了家,严家与罗家又成了长安城权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两天后,从昏迷中醒来的罗可夫哭着将遭遇说了出来:“是姓林的干的,他想报复我!”严延年听完火冒三丈:“姓林的太狂妄了,那些小贼居然不把老夫放在眼里!还不是怪你非要退婚!满朝文武都知道了这件事,那些公子哥是不会娶你的,事已至此,你只能随便找个平民嫁了。”罗可夫捶床嚎叫:“绝对不能放过姓林的与那几个羞辱我的人,外祖父必须为我做主!”罗公在一旁叹气:“又没人看见,凭什么说是小林将军做的?”严延年捋着胡须说:“这些事需要从长计议,首先得帮你寻个好人家嫁了。”罗可夫捂着脸说:“现在还有哪个好人家愿意娶我?再说了,我连副五品将军都看不上更别说嫁给平民,我宁愿当妾!”“那些富贵人家的门可不是随便让进的,再说了,即使你嫁给平民,我们也可以让你夫家富贵荣华,何必给别人做小?”“小妾又怎样,只要能进门,最后的当家主母还是我!我想嫁给刘宝。”罗公大惊失色:“刘宝是广陵王之子,进广陵王府不是易事,况且赵弗还是你的朋友!”罗可夫见过刘宝后就退掉了林小将军的婚事,如今又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拼了命也想要搏一搏:“是我的朋友又怎样?姐姐也曾是高氏的朋友,最后不也想方设法进宫当了刘贺的妃子?若是姐姐不死,皇后之位指不定是谁的呢!外祖父能帮姐姐自然就能帮我!”罗公闻言只得跟着罗可夫求严延年:“岳父大人,这事只有你能想办法,我们罗家一定会鼎力相助。”严延年叹了口气:“罢了,我去安排吧。”罗可夫知道好事将近,看着满身的青紫反而有些高兴:“林小将军的人不做出这些事,外祖父也不会同意我给刘宝做妾。”严延年让罗公将广陵王府的产业调查清楚后收买了一个商户,两人精心谋划了好多天才设局等刘宝入套。

不久后,严延年在长安城的官驿宴请各商会行长,作为织造行业少主的刘宝理所当然的参加了这次盛会,官驿后是供与会者休息的厢房,其间有一个栽种着奇花异草的假山花园。刘宝午间并没有过量饮酒,在厢房休息了一会之后居然觉得头晕脑涨,片刻就在榻上昏睡了过去。没过多久,刘宝似乎觉得身旁有人,迷迷糊糊中把来人当成了赵弗:“夫人,你什么时候来的?为夫身体有些不适,不能照顾夫人了。”说完又睡死过去。晋王与郭氏在下午的宴会上没看到刘宝,还以为他午间喝多了,于是到厢房叫刘宝一起回家,夫妇俩进入房间后闻到房间内有男欢女爱留下的腥骚之气,于是想起刚才走到厢房前的假山时看到的那个匆忙离开的女子。晋王见刘宝昏迷不醒,赶紧打开窗户并让郭氏端来水泼醒刘宝,他焦急的问:“孩子,你没事吧?方才离开的那个女人是谁?”刘宝以为那个人是赵弗,疑惑的反问:“弗儿刚刚不是在这里吗?她去哪里了?”晋王知道刘宝被人害了,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刘宝与赵弗的感情,于是暗示郭氏:“我们来的时候没看到任何人,你大概是做梦了,收拾下跟我们回家吧。”刘宝觉得一身粘腻很不舒服,洗完澡后还觉得很奇怪:“我方才明明看到弗儿在身侧。”郭氏神色诧异的说:“年轻人嘛,精力旺盛在醉后产生幻觉很正常,回家与弗儿多温存就不会再做这些奇怪的梦了。”晋王回到王府后忧心忡忡的对郭氏说:“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出于何种目的接近宝儿的,如果想利用孩子嫁进广陵王府就对弗儿太不利了,有那种心思的女人绝非善类。”郭氏虽因刘夜雪之故不怎么喜欢赵弗,但也觉得暗中谋划那些事的人很可怕,于是将刘夜雪叫到跟前:“我与你父王今日撞见有人谋算刘宝,可惜不知道她的容貌,也无从得知那名女子的身份,刘宝神志不清时把那名女子当成了弗儿,这件事只有我与你父王知道,你平日里常到广陵王府走动走动,以免弗儿被奸人所害。”刘夜雪向晋王求证:“父王,这是真的吗?”晋王叹了口气:“如果知道那人背景就能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可惜不知道是谁,我明日再到官驿去查实进出人员名录。”刘夜雪平日里很少正眼瞧郭氏,如今见她真心为赵弗着想,于是感激的对郭氏道谢:“女儿谢过父王母妃的提醒,一定会把这件事放心上的。”

第二日,晋王到官驿盘查出入人员明细时遇到了严延年,严延年彬彬有礼的对晋王作揖:“王爷何须亲自到官驿受累,有什么事吩咐臣等代劳就好了。”晋王开门见山的问:“本王得知丞相的外孙女昨日曾在官驿出入,按照规矩,没有资格的人是不能进入会场的,丞相行事也太肆意了。”严延年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夫儿只是想跟着她的父亲罗公长点见识罢了,她嫁作人妇后无需为俗务操心也需要多学点东西。”晋王冷笑着说:“这样最好,若是存了其他心思做了不该做的事就罪该万死了。”严延年回家后问罗可夫:“你昨日与刘宝成事了吗?”罗可夫得意洋洋的回答:“成了,如果不出意外,女儿的肚子很快就会有动静了,按照月事推算出来的日子错不了的。那时外祖父会怎么做?”“这事没那么简单,最好得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况且晋王已经怀疑到你头上了,只怕你与肚子里的孩子到时会凶多吉少。”罗可夫嘟着嘴抱怨:“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即使晋王家业大业大也无力回天,况且罗家与严家也不是等闲之辈,何必怕他们?赵弗还没有孩子,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广陵王府的长子,他们还能杀了我与孩子?”严延年闻言有了底气:“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其他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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