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了很久,今天刷到封神的歌,少年赋和回家,突然就想起了这个文,写完啦,希望大家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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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民国向·九辫儿林】隔世 - 哔哩哔哩 ()

不必出门的时候,郭麒麟最喜欢的就是等待电话,暖暖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正好映到沙发上,郭麒麟缩在阳光里,看着钟摆一下一下的走着,等着手边电话的铃声。杨九郎有的时候会打电话来,找商会会长,往往都会被郭麒麟先接到,然后左右找话的聊一阵。事情到底不是很急,杨九郎也就默许了郭麒麟这些小心思,或许潜意识里,他愿意纵容着。

杨九郎最近总是做梦,更漏声中惊醒,抬头看着窗边盛放的鲜花,回忆不起到底做了什么梦,却在一遍遍的回忆中模糊了两个人的容颜,彷佛这漫长的寅夜里,他一直都没有走,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

可是杨九郎也明白,一切不过是他的思念成了魔,是他的私心在作祟,玷污了亡者,也羞辱了那个捧着花一身星芒的少年。

无论是谁,都不该沾上一星半点他这满身满手的血污。少年轻狂时犯下了错,难道如今还要再犯吗?乱世中人人命如草芥,他忝居高位,还是不敢说护的住满心满眼的那个少年。

他怕。

于是他思前想后,还是把郭麒麟送离了这座城市。那天郭麒麟说要留下,杨九郎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说那就留下吧,可最后杨九郎还是没敢开口,他的手背在身侧握紧又松开,最终看着郭麒麟被人打晕,送上了去往西南的飞机。血一点点顺着手指滴到地上,隐匿至繁复的地毯中,开出一朵朵深浅不一的花。此间风雨多飘摇,乱世间人皆如浮萍草芥。他已是习惯这步步杀机的日子,却不愿再卷进一个他来。有的错误,只犯一次便绝不敢再犯。他不敢,更不愿,他只想要那孩子离得远远的,平安顺遂,看到他注定瞧不到的曦光。

郭麒麟再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他猛然惊醒,起的着急眼前晕了一下,脑海中还残存着刚刚的梦——暗红的,粘稠的,腥臭的梦。短暂的失神之后,郭麒麟看向循声过来的军士:“这是哪?杨九郎呢?”

军士对他很有耐心,说这是去往西南的飞机,大帅还在城里,并没有跟来。

郭麒麟知道那人的心思,一瞬间的疼痛后——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他冷笑一声,没有如军士预想的大吵大闹,他做了决定。

送走郭麒麟后,日子又归于正规,一开始杨九郎还会在脑海中描摹郭麒麟的样貌,一个字一个字品尝着电报上传来的“安好”字样,后来就再没了时间。局势愈发的不好,战线在飞速的扩张,贼寇疯狂的侵略打碎了亲和的美梦。

不过短短三个月,北方沦陷。贼寇的速度快到令人胆寒,很快兵临城下。杨九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白发再也遮掩不住,从军帽中漏出,随着尘土在空中飘摆。这一次不是单纯的军阀内斗,不再是几个月前的地盘之争,而是真真切切的生死之战,对亡国灭种这四个字的反抗。

几天的炮火之下,城里已经没了多少好地方,贼寇的飞机肆意的投放炸弹,杨九郎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打不过的,打不过的。兵器、军械、人数……无一不劣势。他能做的无非是耗尽自己最后一滴血,人在,城在。他受了这座城这么多年的供养,这座城生他养他,他理当为了这座城而死。

炮弹落到身上的时候,杨九郎刚从前线上退下,他被流弹打到了右胸,大夫正要帮他包扎。杨九郎刚坐到地上,就听见了轰然一声巨响——城墙轰然崩坍,就像是山峦崩殂,无数面目狰狞的贼寇从城墙的缺口里冲进来,他们讲着杨九郎听不懂的话,兴奋的咆哮,漫天的烟尘里染上血光和火光,哭号、惊呼、哀嚎……杨九郎眼睛红了,抄起手边的枪,突然他看到了最炫目的火光,那是此生他瞧见的最刺眼的光芒,伴着山河破碎的哀鸣,直直的插入他的五脏六腑,最终光芒散去,一切归于一片火海。

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贼寇们屠了城,雨落下浇灭了火焰,腥腐的街巷里,能听到雨落下砸在废墟里的声音。后来人们赶跑了贼寇重建这座城时,还时常于夜深时听见低沉的哭声,老人们说,那是守城军爷们的英魂在回荡。

又一年春天的时候,城里来了一位军官。他带了两个勤务兵来到这里,凭着记忆走到一处民房前,勤务兵瞧着这和旁边没什么区别的房子很是好奇,于是就问出了口,军官似乎才从陈旧的记忆中惊醒,微微笑起来:“这里,原先是我的……家。”

勤务兵很少见到军官这样的笑,愣了愣,也傻傻的跟着笑起来:“那您这可算是回家啦。”

“是啊,可算是回家了。”军官低低的跟着重复了一遍,一双手轻轻抚过这栋民房,好像恍惚中又瞧见了那白色的雕花大门,那里还有一个少年捧着一束红色的花不敢进去,靠在大门的围栏上悄悄的给自己打气。

军官好像又看见了那个人,那个人的眉头总是皱的很紧,把他当成孩子护在身后。最后那天那人说他的手沾着血,注定了和他不是一路人。那现在呢,他的手也早就不弹钢琴了,也拿起了枪长了茧,那现在呢?

杨九郎,你看不到的山河锦绣,我帮你看到了。

那你呢?我回家了,你回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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